长期以来,民营医疗的发展主要集中在对公立医疗机构的补充,这主要分为两个方面:围绕公立医疗的缺口提供服务和提供非刚需性的消费医疗服务。在刚需医疗的缺口方面,以全科、康复、护理和精神科、产科、儿科等为主,大多采取大专科小综合的模式。这些服务的主要特点是依靠医保的服务盈利能力不高,但自费服务要想在营收做大不易。另一类是纯粹的消费医疗,由于医保没有覆盖,主要以用户自费为主,盈利虽高,但大部分仍属小规模,大规模跨区域复制较为困难。不过,这两个方面对优质医疗资源的要求并不高,主要提供更易标准化的医疗服务。 因此,民营医院的数量虽然已经很多,但始终集中在低水平重复。2018年民营医院诊疗人次5.3亿人次,仅占诊疗人次总数的14.8%。但公立医院是在机构总数下降的情况下,仍保持4%的增速,而民营医院的就诊量增长则主要来源于机构家数增多。 随着疫情对民营医疗的冲击加大,市场虽然都面临很大的挑战,但出现了明显的分化。以刚需为主的公立医疗虽然也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下挫,但仍然保持了一定的客流,而很多民营医疗机构面临较大的客流下滑,特别是消费医疗等非刚需领域,客流的恢复仍需较长的时日。 不过,疫情只是催化剂,民营医疗的发展核心还是如何推动自身发展模式的转变。 随着在药品集采推开之后,依靠药品获利的模式受到的冲击最大,基层和一级医院主要依赖药品获利,这也是私立医疗机构主要集中的板块。因此,对药占比较高的基层和一级医院,民营医疗机构虽然已经和公立医院的营收较为接近(公立是民营医院收入的1.68倍),但随着对药价打压较大,未来无论是利润还是营收都会受到较大的打压,而且随着医联体的发展,公立基层和一级医院也会借助三级医院的能力来展开虹吸,因此,如果要形成规模化的连锁基层医疗或小型连锁医院的市场,民营医疗机构要获得稳定的利润来发展会非常困难,而且挑战将越来越大。但单体或小规模的区域连锁仍能获得一定的发展,这是因为小规模的机构能在公立匮乏的地区填补医疗资源不足或者在某些专科领域填补公立资源的匮乏,比如儿科。 另外,随着DRG试点开启,医院受到的影响将逐步显现。中国民营医院的技术水平较低,长期处于低水平的竞争,以低等级医院为核心,未来受到的压力也将越来越大。 从医院收入结构来看,一级医院的住院服务技术较低,如果不能保证病人数量,并控制好成本,一旦进入DRG支付,将面临很大挑战。而大医院则有相当多的高风险高支付个案,但同时也有一些可能会面临亏损的个案,因此DRG实施对各级别医院来说,都将迫使医院更考虑治疗的成本,过去只看收入不看效率的做法必然会被打破,医院必须考虑哪些组别可能会产生收益,而哪些不必要的成本开支会导致组别的亏损。 由于74%的民营医院集中在一级医院,支付方式改革对民营医疗的冲击尤其大,而且因为缺乏公立医院那样的政府补贴,民营医院在疫情之后的缓慢爬升也将面临很大的不确定性。 从数据来看,民营二级医院的单店收入停滞不前,民营三级医院的收入增速也只有1%,增长较慢,但机构数量增长较快。这表明民营大中型医院的单店增长较慢,主要依靠数量来推高在整个医院板块的服务量和收入占比。这样的发展模式对民营医疗机构并不利。虽然民营医院更市场化,但从效率来看却更低。民营医院的住院时长从2010年以来持续上升,这与公立医院持续下降呈相反的趋势。而且,民营医院的例均费用较低,结合住院时间持续上升的趋势来看,民营医院更多是依靠拉长住院时间来增加营收,在支付制度改革之后将面临持续的营收压力。 民营医院的服务总量虽然增长较快,但过去5年的平均单机构服务量和营收增长较为平缓,这表明民营医院的单机构的服务能力没有得到增强。在DRG实施之后,民营医院将面临持续的营收增长压力,甚至将面临更多的营收下滑压力。从这个角度来看,未来民营医院的机构数量可能不增反减。 因此,面临支付方式改革和公立医院的扩张,民营医疗急需转型,从实际情况来看,提升技术能力仍是根本,但这不是一日之功。因此,市场一方面仍需依靠优质公立医疗资源合作,另一方面还需寻找适合中国市场自身特色的服务发展模式。 |